夕陽,抹不走你的影子

 



夕陽西下,太陽站在歌樂山高高的山頂上。近處望去,斜拉橋像一張豎琴,在耀亮的光影下彈撥,濤聲如歌。你可否聽見這琴的聲音?隱匿在山巒之間,江川之上,婉約如訴。
一種情感的寫照,有如山巒中的紅暈,醉了高樓,醉了青草,醉了江岸。我相信情緣依舊,不會因蟬聲的退去而被掠走;我相信靈犀的契合,無法因一場洪水,咆哮而去。我所擷取到的契合,就在足音之下,隨我一同漫步。



你是否睨視一眼我身邊的晚霞而沉默不語。田埂的沉默,發散著吹不走的氣息。不語。我拾掇著低吟的足音,漫步小徑,草兒是我的伴友,風是我的歌,淡淡的快意,淡淡的溫婉。黃澄澄的絲瓜花映著餘暉,布滿縐褶的花朵悄悄唱起了夜曲。豇豆在斜斜的竹桿上詠著長調,掛牽著未歸的倦鳥。


 


我感受到悶熱中的潮濕,彷彿從植物中散發出來,彌漫在空氣中,舒放著一天的疲憊,每一步行走都與晚霞同歸。矮牆的藤蔓絕不只是夏天的風景,當青蘿密織在紅牆之上時,思緒與腳步早已踏過了牆的拱門。



濱江路綴著夕陽的光暈,斑斑駁駁的,像塗鴉在長卷中的印象畫。誰是這長路上的主角?誰在這光暈中吟著奔放的詩句?日曆掩去了翻過的日子,掩不去曾經對今夕的期待。今日夕陽,與舊日一般,只是心廊少了一個人影,多了一份牽掛。清風徐來,我不知風能否吹動光暈如煙。而我卻踏著如煙的往事,悄悄的在雲霞明滅之時,拾攬著舊夢。



遠處大橋的弦音在輕輕的彈,催促著心音合奏。是否還有另一支曲子在這黃昏中響起?我默然在漫步之中,悉聽你回首的足音。也許一切都是幻想,不過是幼稚的遐思在黃昏中飄飛,須臾之間,若有若無,唯有心廊存著昔日的底片,在光與夢幻中翻曬。



扶欄綠意催生的苗圃,俯視江面。嘉陵江不再溫柔,夕陽浮耀之下,洪水漫過消落帶,漫過長堤,半掩了翠綠的柳樹。看見赤褐色的洪水在柳樹腰間打漩,看見柳葉升騰起一縷縷綠霧。短暫的一瞬間,乾涸的激情迸發出強烈的感念:今夕何夕似如嘉陵江之水,如此迅猛,而無言及他。我想注定是一次摧殘,不如讓半碎的心,再一次碎了。洪水過後,依然是風景,柳絲如滌。



十年之緣,不過眼皮底下的瞬息;百年之緣,不過柳岸花明。我拿捏得住心態,卻無意放下了人生的一幅畫冊。
太陽雨稀稀的下著,肌膚沾濕著熱熱的溫潤。一瞬間又記起你出走時的背影,淒楚而又彷徨。我無意再洗滌一下印象,配合著上漲的江水,給自己一個浪漫的解釋。



雨點還沒打濕公路的時候,車輪便輾過了,沒有一點痕跡。夜色向晚,所有的遐想都慢慢的藏在赤褐色的雲霞之中。我知道天幕遲早要拉開,我所有的一切會逐漸淡去,淡到看不見光亮。
禪意如此,即使投放的月影亦如此。如此的不可思議,卻偏偏是一場如夢似幻的遇見。遇見了你就抹不掉你的影子。所有的悲歡離合,全在雲霞快要泯滅之間。望著停泊在江邊的鐵駁船,我感覺思念僅僅是一個沒有碼頭的船,暫時在戀依中停靠。



我思念中折射的影子,注定不是悲劇的結局,也不是喜劇的開始。夕陽走遠了,你的影子或許更近了。





珍藏尹茉
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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